国画家唐俊卿在美国的艺术痕迹
文/苏震亚
上世纪80年代中期,也即会宁从定西地区辖区划归为白银市前夕,会宁县特邀当时在西北师范大学美术系从事教育教学工作的王启民、唐俊卿两位本籍成名画家、美术教授,前来家乡开展艺术讲座、书画指导交流等活动。这时段,我尚在县委宣传部上班,有幸见得两位艺术大家的尊容。
从此以后,但凡论及走出家乡的成功艺术家,首先想到的便是这两位原本是师生关系的美术教授。再后来的新世纪初年,为写新时期会宁教育的报告文学,我还专门去西北师大美术系寻访过两位大家。老师的王启民教授我是见到了,但学生的唐俊卿却因去了美国女儿处未能见上。好在有关唐先生的艺术发展及其成就,我间接地知道了不少,尤其关于在美国的美术讲学及其艺术活动。于是,我便在自觉与不自觉间留心关注上了先生的美居信息及其艺术交流行情。
今年寒食节后的农历十月初三,在会宁桃花山新区,我见到了在家乡举办“北美写生作品展”的唐俊卿先生,并借同桌吃中饭的时节,向先生讨教不少。这还不够,在时过一周后的12月6日下午,我安排时间专程到师大先生舍下拜访,从而对先生多年来先后在美国的艺术活动有了全面牢靠的了解与靠实。
一
1935年5月15日出生于会宁乡下,读过《三字经》《百家姓》《弟子规》《论语》等传统启蒙传统文化书籍的唐俊卿先生,解放初在国立西北师范大学美术系毕业并留校任教后,没有离开过艺术教坛,直到十多年前退休之后,似乎依然做着与美术育人有关的各种社会活动。去美国的讲学与办画展等,便也是艺术育人的实例。
唐俊卿先生最早去美国进行艺术活动是上世纪初中期的事。先生说,1994年、1996年至1997年5月,他客居于美国密西根州立大学。期间先后举办了4次个人画展,感觉十分成功。当地报纸和电视台都有过报道。由于时间宽裕,自身条件成熟并优越,他还先后到一些大城市参观访问,举办学术讲座。他先后游览了华盛顿、纽约、费城、大西洋城、芝加哥、达拉斯、沃斯堡、兰辛和加拿大的多伦多等城市。参观了号称全球艺术大融汇的纽约大都会博物馆;华盛顿的国家艺术画廊、美国历史博物馆、自然博物馆、航天展览馆、非洲建筑艺术馆、国会图书馆、肯尼迪文化中心、史密斯索尼研究中心、福利奥艺术馆;芝加哥现代艺术馆、芝加哥艺术学院美术馆、达拉斯艺术中心、南方理工艺术大学博物馆、基督教艺术馆;沃斯堡艺术博物馆,东德州大学美术系展览馆;密西根州立大学博物馆、多伦多博物馆和艺术画廊。
唐教授说,美国国家具有的以上各馆,虽说不能代表人类文化艺术的全貌,但它可以说是人类文化的一个缩影,因为它陈列了五大洲的文化遗产的一部分,给人往往留下难忘的印象和启迪。
唐俊卿教授首次的美国画展是公元1994年4月24日至5月16日,在德州达拉斯佛光山上举办的。开幕式上约有两百多亚裔人参观。最可贵的是当地幼儿园教师带领着十名儿童最先来到展厅。负责人还说:“今天让儿童们来接受一堂东方文化的熏陶。”
5月13日的达拉斯新闻中文版以“满堂生香,人人共赏”为标题,对他的这次画展做了专门报导。
唐俊卿先生的第二次画展,在密西根州府兰辛市的一所名曰岩石职业高中举办的国际艺术节期间观摩展出。唐先生欣慰地说,那天,展厅内外观众熙熙攘攘。川流不息,一些美国观众说:“太漂亮了!中国人!水墨画!”
第三次画展是1996年10月29日至11月16日,在密州中部城市芒特普莱森特社区艺术中心举行。展览结束时,艺术中心的负责人说:“这次画展是近年来最成功的,也是销售最好的一次画展。”
第四次画展是1997年1月8日至31日,在中密西根大学的多文化中心举行,在为画展举行的“开幕酒会上”,该校美术系主任及师生数十名出席。唐先生还在画展现场放映了中国画教学幻灯片,并进行了示范表演。事后有位美术教授说:“中国画家的技术太高明了,熟练得好像耍魔术一样。”
可见,唐先生是为国争了光的。当然也为我们白银赢得了荣誉。因为他原本是我们白银人。
二
在美国,唐先生除办画展之外,还多次被临时邀请出席美国人和华人以及教堂举行的文化活动。其中他认为特别有意义的有以下几次:
首先是1994年9月应“北美艺术家协会”邀请,在芝加哥唐人街“尚美画苑”举行的一次笔会。因为与会者多数是华人画家,所以给他的视觉是和谐情深。还有中国芝加哥领事馆的文化领事柯亚莎先生和《侨报》记者,芝城艺术节的华人出席了当晚的宴会,席间,畅谈了中华民族文化的方方面面。唐先生说:“这次笔会上,我还特地为中国领事馆文化陈列厅作了一幅‘雄鸡图’,画上题词是‘霹雳一声山河醒,神州北美传友情’”。我想,他很有可能是把《雄鸡图》的中国画,率先挂在美国地界上的中国画家吧。如果是的话,他当然也是白银人挂画于美国的第一人了。
1997年3月19日,唐俊卿先生又出席了坐落在东兰辛富人区的一所既美丽又宏大的名叫“森林”的小学校举办的“中国文化节”。据悉,该校每年轮流举办世界各国文化节,这年适逢轮到举办中国文化节了,唐俊卿先生受邀为该校不同肤色的少年儿童介绍了中国文化,进行了中国水墨画示范表演。那天,学校的少年儿童特地为中国艺术家表演节目。他们兴高采烈地高唱中国歌曲,并用临时教会的汉语齐声向中国艺术家问候:“你好!”“谢谢!”唐先生还说:这次活动在次日的《兰辛日报》上刊登了活动照片及其全部内容。令他高兴。
密西根州立大学是一所历史悠久,规模宏大,学科齐全的现代化综合大学。在校各类学生近七万名。外国留学生及访问学者数千名。中国留学生600多人。1997年的中国春节正好是密州大的“万国艺术节”,来自亚洲、非洲、欧洲和大洋洲的数十个国家留学生都展示了各自的民族文化风采。这天,密州大的国际学生活动中心大楼内,五光十色,琳琅满目,舞姿翩翩,歌声缭绕,人群如潮,热闹非凡。“中国留学生联谊会”特聘唐俊卿先生出席“万国节”并为来宾表演中国水墨画。在中国厅内,悬挂着五星红旗和水墨画卷以及各种工艺品,琵琶、二胡同时演奏着“二泉映月”等民族音乐,似乎格外吸引人。唐先生说:“不同肤色的留学生和校外来宾,自觉排成长队要我给他们用毛笔题写汉字或作画留念,整整持续了三个半小时,简直累得我伸不起腰来。这是事先未料到的热闹场景。”
中国的陶瓷享誉全球。从古以来,西方人把中国叫“china”,就是中国的意思。在美国,各地的博物馆和艺术馆以及所有的瓷器店,中国瓷器占据了很大份量和地位。公园1997年4月13日,唐俊卿先生应邀去兰辛一家瓷器公司参观访问,并请他表演水墨画。他感知公司的女老板和店员都对中国艺术十分喜欢,也很看重。女老板要求在她们的半成品瓷器上表演水墨画或题写汉字。当他满足了她们的要求之后,不仅表现出幸运的神态,还十分尊重你的劳动价值。因为美国是商品社会,自然对任何人的劳动成果都要一一给予报酬!在她们看来,经他绘制的几件产品,那就成了中美“合资”的产品了。
基督教是美国的国教。从平民到总统,教徒比例都较大。自1789年首届总统华盛顿,到1997年现任第42届总统克林顿,其中不少都是教徒。在美国,教堂如同中国的学校,遍布城乡各地。还有亚洲族裔的教堂和华人的教堂。唐先生说,“我接触的教徒中,无论西方人或东方人,都比较善良,乐于助人,譬如,我的一件行李箱在航运过程中丢失了。航空公司查找了两个月毫无结果,后来还是一位名叫吉姆的美国基督教朋友,他托他的亲友千方百计地为我寻找到了,并很快送到了我的公寓。我觉得,基督教对美国的稳定也起着积极的作用。基督教除宣扬基督教文化外,也比较喜欢其他民族文化,特别喜爱古老的中国汉文化。我在美国期间曾经先后两次被邀请去教堂,专题介绍中国文化和举办临时性的中国画摩展。一次在兰辛北郊的一家教堂里,美国人排着长长的队伍和我一一握手问候。他们不断地说:‘谢谢,中国朋友!中国的艺术家,真棒!’
唐先生说他并不信教,但他以为“上帝不言成教,君子以文得朋”。由于教徒中高级知识分子不少,他结识的几位美国教授,也都是在教堂做示范表演时认识的。后来,经他们推荐,唐先生先后到密西根州立大学和中密西根大学美术系进行了三次讲学活动。
第一次是1994年4月24日,应密州大美术系教授狄西摩博士的邀请做课堂讲学。唐先生说:“那次课堂上的大学生们表现出十分好客和热情的神情,课后要求合影留念。狄西摩教授最后对我说:‘三Q’!‘三克斯厄劳特’!‘今天是我在这个季节里最高兴的一天。希望以后再见到你!’这样的陈词,我曾在一家家庭工艺商店里的一位年过八旬,参加过第二次世界大战的老人——格兰巴瑞·哥里高利那里享受过。”
第二次讲学是1994年9月8日,在中密西根大学的波维大学生中心的体伦潮大厅进行的。这次讲学,唐先生为该校美术系和英语系的师生作了中国画专题讲座,同时进行了表演示范。他说:“美术系主任里安·威尔逊博士和简·尼斯教授等人,热情友好地向我提问有关中国画的技法和训练以及工具材料等方面的问题。美术系的美籍华人李立婷女士还在课堂上亲切地为我做翻译、解释问答。李立婷系台北师大美术系毕业生,与我同一专业,所以她那天显得异常开心和自豪。”
第三次讲学是1997年4月14日,唐先生再次到密州大美术系景安宁先生的课堂作中国美术史专题讲座。同时也进行了水墨画示范。据悉,美国和加拿大都是多族裔、多人种的国家。美国人的共同个性是热情、豪放、不拘小节。美国人喜欢旅游,渴望了解外部世界,较少保守思想;喜欢东方文化,也喜欢与中国人交朋友。他们在言谈中常常表示乐意到中国来旅游参观,能亲自见到万里长城。唐先生深有体会地说:“我亲身体会到美国人虽然傲气,但对中国的艺术家表示尊重。与我接触的美术专业人员,都对中国水墨画提出了很高的评价。有一位美术教授说:从中国大陆来的那些美术家,随便拿出一个,他的基本功要比我好。”
唐先生还说,在美国,他通过举办画展、学术讲座,及其广泛游览,有个总体印象和感觉:“人类艺术是相通的,艺术的进步,是在撞击和交流中获得借鉴和发展的;艺术家更需要在相互观摩交流中开阔视野和受到启迪。在这方面,由于历史的原因,我们在以前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自己禁锢了自己,交流得太少了。”对此,他强调说:“这实则是我美国之行的发自内心的感受。”
在美国,唐俊卿先生还写了不少杂兴诗作,这里摘其《密州枫红甲天下》与《冬雪·1997年元月》两首,以显先生的古诗词功力和客居异国的心情。
两洋东西夹陆洲,五湖此聚话密州。
不恋都市繁华锦,唯爱枫林染晚秋。
——《密州枫红甲天下》1994年11月美国密西根州·唐俊卿
四时经过复西洋,又见密州雪茫茫。
条旗虽云是福地,异国总归非故乡。
——《冬雪》1997年元月于美国密州东兰辛斯巴腾公寓·唐俊卿
诗书画并行,地球村很见足迹。在会宁人唐俊卿先生的美国旅居生活中,在他非凡的绘画艺术境界里。
(2014年11月下旬至12月9日会宁、兰州、白银旅次)
(本文作者:苏震亚,中国作家协会会员,《白银文学》主编、副编审(二级作家),中国散文学会、报告文学学会会员,中国乡土诗人协会会员。)